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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街的邊緣優(yōu)美散文
初冬一天的上午,我們走進縣城老街時,氣溫剛剛陡降了好幾度,與寒冷相隨的是風,在風中,眼前的街景顯得格外的突兀,那些年代久遠的老屋,青磚壘砌的高墻,如同形銷骨立的老人,仿佛就是剛才一陣風使其吹滌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這讓我陡然想起余華小說《活著》中的一句對話———那個孫女問祖父的雙腿為什么顫抖?祖父回答說:是風吹的。
我們是從一個口子攔腰插進老街的中段的,然后從東頭往西走。老街兩邊的老房子向前伸出的馬頭墻和屋檐,以及門柱,石板門檻,占據著各自邊緣的位置。這讓人有一種一直沿老街邊緣走的感覺。同伴已經走在了前面,我總是落后。其實大家都走得很慢,仿佛是風阻擋著腳步,又仿佛是受了那些建筑邊緣的擠壓和牽拌,加快不了速度。
腳下是水泥路,這肯定是后來鋪的,代替了從前的石板路。水泥路使街面墊高了,也比石板路更平坦一些,顯示出一種新的硬度。但在我眼前,它無法使原來的石板路掩藏起來,也并不能改變我們是在老街邊緣走的感覺--我們只能沿著老街的邊緣走?
一座老祠堂出現在老街的一側,祠堂前有一塊空地。當地人稱這空地為祠堂的“出場”,顯示著祠堂當初的排場與顯赫,F在,這個“出場”使逼仄的老街頓時拓開了一種空間,使我有了一種寬松的感覺。祠堂的大門緊鎖,一塊文物標志的石碑橫在門前。無法從大門進去,但有一條側巷通向里邊,我們從側巷進去,發(fā)現祠堂的里面是一片廢墟,只有幾根仍殘存著暗紅色漆痕的屋柱在風中立著,如此簡單,抑或虛無。
在我與那些屋柱短暫的沉默對視中,一位同伴已經完成了對祠堂廢墟的拍照,隨后,他將相機轉向了身后的那排平房。平房里住著人家,一個孩子正在房前的小院玩耍。同伴及時地將這個可愛的孩子拍入了鏡頭。他對自己的收獲很滿意,也覺得很自然。而我瞬間有些恍惚和詫異———這收獲的獲取顯得如此輕而易舉,僅僅一個轉身就完成了。
我們一同從側巷里走了出來。住在老街兩邊老屋里的人們注意到了我們這些背著旅行包挎著相機的陌生人,眼光一齊投向我們。我立即顯得有點局促。我想,如果在別的地方,陌生人相見,也許就一般地擦身而過了,因為是在這老街,才使陌生人顯得更陌生,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吧?我于是有一種想努力忘記此時身處老街的欲望。
但真正要忘記是不可能的。當我們從一幢老屋前走過去時,一位老嬸突然從后面喊住了我們。我們有些疑惑地回過頭,并且走了回來。老嬸滿臉滄桑,眼光銳利,似乎一下子看穿了我們,對我們說:你們這樣瞎跑能看到什么?你們怎么不好好看看這幢老屋?隨后,她告訴我們,當年,就是在這幢老屋里,許多婦救會的女人在里面開了一夜的會。老嬸說不出故事更多的細節(jié),她說那時候她還很小。缺乏細節(jié)的故事愈顯神秘。我們這些從老街邊緣走過的人,面對老屋斑駁的墻體,默默中,為那"神秘"感到一種激蕩,還有安寧。
老街不斷地吸引著我們的目光,同伴們逐漸對老街兩邊的老店鋪濃烈地感興趣了。在一家老店鋪前,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竹器,像躺椅、竹凳等,更多的則是那些我小時候見過,但在城里很少見,在農村也漸漸消失了的東西,如刷鐵鍋用的洗苣,撈飯用的筲箕,等等。一個同伴看中了一把山里人扒松針用的掃扒,他說他家樓房前的草太茂盛了,想買這東西回去扒掉那些草。有人說用這東西扒樓房前的草可能不太適用。但同伴還是堅持買了———不管那東西是否真的適用,但眼下,這無疑成了他與老街的一次成交。
在一家制作桿秤的老店鋪前,我看到里面墻壁上,掛著已經做好的長長短短的老式桿秤,腦子里立馬跳出“斤兩”和“重量”一類的詞語,眼前也恍惚出現了某一種沉重的實物。地上顯得凌亂,簡陋。一個女工正瞇著眼,聚精會神地校正著一桿正待完工的桿秤的秤星。同伴舉起了相機。但女工似乎很警覺,并不配合,執(zhí)意不愿接受拍照。女工斜過身子時,我發(fā)現,她正好與她手上桿秤的秤星構成一種絕佳平衡的角度。
老街仍然在往前延伸,似乎永無盡頭。而它的旁邊不停地出現出口。
上午的時間快過去了,于是大家折轉身,從一個出口走出來。這時風兜著我們的面灌過來。我不覺回頭一望,老街已然隱藏,但無疑仍然存在。不過此時,我只能看到老街與出口構成的一種垂直角度,還有風,正在那個構成垂直角度的地方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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