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蘆花搖曳時優(yōu)美散文

　　在文人墨客的筆下，對許多花的溢美之辭不勝枚舉，比如玫瑰、菊花、梅花、荷花……吟詠為爭奇斗艷，噴芳吐馨，還有把牡丹美言為國色天香。每逢花開時節(jié)，多少人把目光、鏡頭、畫筆、文字送給了花。可是，有一種花卻只是默默地存在，從不為無聞而寂寞、嫉妒、彷徨，它與世無爭，雖然有著一種倔強的性格，但從容不迫得就像鄭板橋筆下的竹一樣“千磨萬劫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它，就是生長在海邊茫茫灘涂上的蘆花。

　　沿著大豐港的海堤公路往北走，在一排排高大而整齊的風力發(fā)電機舒展的風葉下面、在碼頭引堤兩側(cè)蒼茫的濕地里，有的是一片片一眼望不到邊的蘆葦蕩，也有的是點綴在大米草和茅草叢中的蘆葦灘，如星羅棋布。夏令時分，這里的蘆葦宛如藍色的海洋，眼下已是深秋時節(jié)，蘆花兒熟了，遠遠望去，起伏的蘆葦像是一片黃色的海，仿佛還能聽到蘆蕩里傳來的沙沙聲響。其實，蘆花真的其貌不揚，色不奪目，更無香誘人，只不過是蘆葦頂端的一團絮花而已。

　　記得小時候，我們家鄉(xiāng)的土地還很貧瘠，縱橫交錯的小河浜里，蘆葦隨處可見，有的蘆葦整齊而粗壯，春夏交季五月端陽前，大蘆葉長到三四指寬，就被人采摘了用來裹粽子。當年的蘆葦老了就成了柴，那上等的蘆柴曾被用來編成蘆笆做蓋房材料，巧手的農(nóng)民用蘆柴劈成蘆篾編簸箕，做成打豬草的籮子，還可以編蘆扉、苫圈條等農(nóng)用品。有的人家還把上好的細蘆柴剝?nèi)ヌJ殼，用細繩編成簾掛在門和窗上，既透風又擋蚊蠅飛蟲�？梢娞J葦在那個年代還真起過不少作用。至于蘆花，就少有人問津了。甚至有人也曾經(jīng)穿梭于長滿蘆葦?shù)臏蠝咸撂�，卻大多沒有被普通不過的蘆花吸引過，更談不上細品了。

　　世間或許就是這樣，有人自以為對某事某物很熟，可真叫他說卻又不能準確地描繪出來。有的人對不屑一顧之物或許瞄上一眼兩眼就能亂發(fā)議論起來。就像評價蘆花，大都會說：““那有啥看頭？又不是花。”殊不知蘆花也頗有特別之處。首先它在一般的地方少有人觀賞，蜂蝶遠離、安寧自得，不啻是一份清清靜靜的享受。我曾專注過幼嫩的蘆花，它的莖是青綠的顏色，而花絮是淺紫色的，那時，它被綠葉扶持著，給人健康、恬靜的感受，螳螂和蟈蟈藏在蘆葦葉和花之間，清脆的叫聲此起彼伏，由于它們與葦葉和蘆花的顏色非常近似，你想要逮一只玩那是很不容易的事。我甚至細看過露珠在蘆葉上滾動的情形。一般靠近蘆花的葉子都有點兒內(nèi)卷，那露珠兒像是鑲嵌在上面，隨著微風滾動就是掉不下來。蘆葉的根部是毛茸茸的“夾肢窩”，只見上面也會凝結(jié)著一顆顆翠珠般的露滴，忽閃著，清亮、晶瑩得就像是嬰兒的淚。再后來，蘆花就慢慢花白了。成熟的蘆花呈圓錐形，莖呈灰色，花絮如雪，成片的蘆花密匝匝地排在河浜，風吹花動，不停地叩首彎腰，此起彼伏好一番葦波蕩漾之景！這時候的蘆花雖然色彩無華，但風致很是高雅。尤其是盛花季節(jié)，蘆葉慢慢掉落了，只有蘆花大大方方、瀟瀟灑灑地舒展著，更顯得莊重安然，你能說它丑嗎？還有，許多別的花一旦凋零便會被當作垃圾收拾了，可蘆花就不同，有人用它扎成掃帚，說是拿它掃地板既衛(wèi)生又不傷板面光澤。農(nóng)村里還有的老人喜歡用它編織成一種保暖鞋叫作“毛窩子”，說是比棉鞋還暖腳，而且是地道的原生態(tài)產(chǎn)品，既保暖還廉價，又何樂而不為呢？

　　一年一度秋風勁，又是蘆花搖曳時。雖然乍看蘆花都平淡無奇，但它既沒有追名逐利的貪婪，又給人以寧靜清白的象征和無私的奉獻，因此我想說，蘆花，你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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