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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里,那些溫情的眼神散文
星光燦爛的夜晚，仰望深邃的夜空，那些閃爍的星星，讓我生出了許多感念，目光的盡頭，往事紛沓……
鄉(xiāng)村，田地，土屋，柴草垛，荒蕪的曠野，掛滿星星的場院，滿身草屑塵灰的媽媽，雙手長滿老繭的親人和他們飽經(jīng)滄桑的面一一浮現(xiàn)。眺望遙遠的星河，仿佛閃現(xiàn)著一雙雙深情的眼睛，眸子里含滿了溫柔與期待。
星星當空，我看見了奶奶那雙略顯藍色的眼睛，突然，一顆流星“嗖”一下從我眼前劃過，恍然間，我聽到了那聲輕柔熟悉的長嘆“天上落下一顆星，地上就死一個人啊！”我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我的親人們就是在一顆又一顆流星從我眼前滑行而過后，一個個相繼離我而去。
歲月把生活中的許多東西磨成了帶痕跡的碎片，那些碎片便成為攜刻在心中永久的記憶。
那些年，跟媽媽生活在鄉(xiāng)下老家，農(nóng)村的生活雖然艱苦了點，在一定程度上磨練了我，讓我從小就感受到人生的不易和生存的艱辛，也學(xué)會了堅強面對挫折和困難的勇氣，以及在艱苦環(huán)境中求生存的能力。
記憶中，特別是秋收季節(jié)，很多時候白天很難見到媽媽的身影，即便是下午收工，媽媽也不會按時回家，因為集體收工了，媽媽還要到自家的自留地里再辛苦一陣。哥哥燒火，姐姐搟面，一切準備就緒，天漸漸拉下，大地一片黯淡，只有天上的星星趕著送來了星點的亮光。這時哥哥就有點擔心了，他讓我和弟弟去莊門外看媽媽，我牽著弟弟的手進進出出，一趟一趟地為哥哥姐姐報信。等不到媽媽，我們索性就站在莊門前的大樹底下數(shù)星星。
當看到通向村口小路有模模糊糊的黑影時，立刻興奮起來，那一定是我的媽媽。我和弟弟邊喊邊跑去迎媽媽，媽媽背上的筐已將她整個身子壓得彎曲向前傾斜，頭上的發(fā)絲凌亂，圍巾墊在肩膀的繩子底下，我看不見媽媽的面孔，只聽她氣喘吁吁地埋怨“黑天半夜的……你們跑來干啥？”
農(nóng)村人常把月亮比喻成鄉(xiāng)村的路燈，然而星星在我媽媽心里就是鐘表，一個能表明時間意向的參照物。莊戶人大多是頂著星星下地，數(shù)著星星回家。記憶中，我們家沒有鐘表，媽媽的作息時間是每天夜晚，看守候在我家屋檐上的星星，其中有三顆并排齊行的星星，媽媽稱她們是三星。忙碌中的媽媽看到三星偏過屋檐，才能將勞累了一天的身子放在炕上，合上怠倦的雙眼。
也是這些常相伴的星星，為我們解除了無聊與寂寞，與我們分享快樂感受清苦，與我們一起成長，一同聽媽媽一遍遍為我們吟唱謠曲“月亮牙牙，領(lǐng)著一群娃娃……”每每唱到這里，媽媽會停下來，微笑著問我們“那群娃娃是？”我和弟弟爭先恐后地回答重復(fù)了數(shù)次的答案“小星星�！苯憬忝蛑焱低档匦�，媽媽埋頭干活了，姐姐接著媽媽的話茬“小星星，亮晶晶，好像貓兒眨眼睛，一個東，一個西，東西南北分不清……”
為了不干擾她們干活，姐姐就想招支我們出去，“妹，快帶弟弟去找哪顆星星最像貓的眼睛。”我和弟弟出門站在院子里，仰起頭出神地盯著那滿天閃爍的星星，那些星星好像都眨著眼睛對我們詭秘地偷笑。
數(shù)不清的童年時光里，我們聽奶奶說傳奇，聽媽媽講故事，跟著姐姐唱童謠。那些故事童謠在今天看來，大都是一些離奇古怪的荒誕傳說，帶有很濃的迷信色彩，但它豐富了我的童年生活，給了我無邊無際的遐想，就如我心里一直裝著的月亮和星星，那是在媽媽的影響下，我對它們產(chǎn)生的好奇和向往，至今都無法從記憶里抹去。
那些年，被我注視最多的，也總是注視我們一家的，就是離我們不遠不近的星星，我感覺到了我們彼此間相知，相惜的那份喜悅。
我常想，月亮好比是我們的鄰居，有時候它不高興，就不見我們了，而星星則是我永恒的朋友。媽媽沒日沒夜地辛勞，為了讓她的孩子們不挨餓受凍，她每晚坐在煤油燈下為我們縫補衣褲、錐綁納鞋，只有守候在我家屋檐上的星星們看得最清。當時，年幼無知的我哪能體諒到媽媽的辛苦，穿上新衣服手舞足蹈，穿上新鞋子更喜得合不上嘴，但卻忽略了媽媽熬紅了的眼睛、彎曲了的手指和駝背了的身子。
多年后，生活在城里的我一直保持著每晚仰望夜空星星的習(xí)慣，在我寂寞無聊時，我總會和星星對話，將自己的心事傾訴予它。
記得那個秋夜，我收到了星星寄來的第一書信，我放在手掌小心翼翼地扯閱，里面是我讀不完的人生哲理……
入夢入境，花開花落，時光催老了我的容顏，歲月帶走了我的青春，曾經(jīng)的過往和與有關(guān)的回憶，給了我無盡的回味。帶著對親人的感念，帶著對自然的敬畏，懷著對星星的感激之情，我寫下了這樣一篇文字。
我想，每個人的情感世界里，都有一種向往、一份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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