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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河的自述
這個故事記載了“我”—一條小河的坎坷經(jīng)歷。30年,彈指一揮間。是場噩夢?不,這是一個事實,一個殘酷的事實。不知它會給你、給他留下一個怎樣的思索?大約四百年前,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我的老前輩黃河發(fā)了一頓脾氣,咆哮著涌人徐州城,我的生命就在此時孕育,出現(xiàn)了我這條長46.8公里的泄水河,因繞奎山而過,故取名—奎河。從此,我那細(xì)長的身軀便躺臥在這塊多災(zāi)多難的土地上,開始了我茫茫生命的旅程。
生活的道路是多彩的。年輕時,我曾充滿熱情,用自己火熱的心血滋潤千頃沃野。也曾有過沖動,被暴雨利用淹沒了萬畝良田;然而人類并未拋棄我,對我進(jìn)行了大規(guī)模的治理,掀起了熱火朝天的治奎運(yùn)動。慢慢地,我舒暢了許多,仿佛又回到童年。我的軀體那樣清秀,充滿生機(jī),我用清澈的乳汁哺育、擁抱著我的孩子—一群群魚蝦,引逗它們盡情嘻戲。夏日,我用身軀保護(hù)著投入我懷中的人們;夜晚,我緩緩奏起小夜曲,敘述一件件古老的故事,
星移斗轉(zhuǎn)。人類飛速邁進(jìn)了現(xiàn)代化時代,我身體的兩側(cè)高樓拔地而起,大工廠鱗次櫛比。我逐漸嗅到一種灼熱的氣味,這正預(yù)示一個火熱歲月的來臨。我真心地為人類造福,期待能在這火紅的年代中做點(diǎn)貢獻(xiàn)。
就在我激動萬分時,我的皮膚上出現(xiàn)了一個個黑乎乎的窟窿。不久,那窟窿中涌出一股股烏黑的、夾雜著各種氣味、各種顏色的液體。我感到陣陣腥臭,全身騷癢。我們惘然、困惑,和孩子們默默忍受.希望這只是暫時的,是人類的疏忽。
漸漸,我感到頭昏、嗆鼻。惡心,污水仍在一天天涌人我的血液中。終于,悲慘的事情發(fā)生了:我的孩子們—那些可愛的魚蝦,相繼一群群地死去;我的頭上、身上,寸草不生;我的乳汁不再清澈,變黑變臭。更令我痛心的是,昔日寵我的人們,朝我投來的是憎惡的目光。
誰之錯?難道是我嗎?不!我的心在撕裂,在顫抖,多少個日日夜夜我向人類求救:“還我昔日面目,還我的孩子,還給我……”可人類聽不進(jìn),仍在繼續(xù)干著自己害自己的蠢事。
多少年后的一天,來了幾個穿白色工作服的人,他們?nèi)∽吡宋业囊恍┤橹f是去化驗。又過了一段時間,在我身旁又來了一群人,他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議論:
“奎河變成這樣,是我們?nèi)祟惖呢?zé)任,我們愧對子孫!
“這是個慘痛的教訓(xùn).我們必須治好奎河!
“對……”
我破碎的心,得到一些安慰。我終于有了盼頭,盼來了身旁豎起的“治理奎河,造福人民”的紀(jì)念碑;盼到了治奎一期工程的竣工。雖然,我的乳汁還是黑的,但終會有一天—那大約是個春天,我恢復(fù)了昔日的嬌艷,懷里嬉戲著魚兒,路邊閑逛著老人,岸柳輕拂我的面龐,身上浮著鮮嫩的荷花,百靈對我歡歌。
我焦急地等待著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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