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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能等待散文隨筆
汶川大地震之后,我的一位痛失了五位親人的四川籍文友發(fā)來短信說:劫后余生,方知生命是如此脆弱,名利是何等卑微!趕緊享受生活吧,別再向往天邊的彩霞,去采擷觸手可及的芳菲吧,因為,美好的計劃隨時有可能戛然而止。我這位文友芳齡三十,還待字閨中,一直清高得像冰山上的雪蓮,現在她對我說:老兄,不怕你笑話,我現在就想找個人結婚,把人生該經歷的經歷一邊,這樣才死而無憾!
是啊,人生如白駒過隙,倏忽而逝。你,我,還有他,只不過是大千世界的匆匆過客,真正在乎我們行程的,恰如孔乙己言:“多乎哉?不多矣!”
每個人只要修好自己的人生課業(yè),活得比較自我,比較本色,就像隨意的野花,雖不能香壓群芳,竟然也趕上了自己的春天,也不枉在來這世上走了一遭!
人生有許多課業(yè),錯過了還可以彌補,可以重新再來,但有些課業(yè)錯過就永遠地錯過了!一輩子都不可能彌補!它會給我們人生的一些重要時刻或重大事件留下可怕的空白,造成追悔莫及的遺憾。
有一對教師夫婦,堪稱敬業(yè)的模范,真是“視事業(yè)重如山,待學生似親人”,只是苦了六歲的女兒,每晚只能一個人被鎖在家里,因為兩個人都要上晚自習。孩子很乖,每次他們回家,總是看到小公主一個人安詳地睡了。雖然這情景讓兩人有些心酸,但這也是沒辦法:雙方父母都體弱多病,自顧不暇。有心請保姆經濟上又有些拮據,光老人們看病就常常使他們捉襟見肘!不去上晚自習又不是兩人的性格:誤人子弟,那就是犯罪!哎,忍忍吧,熬過幾年,等孩子大些,懂事了,自立了,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墒,問題偏偏沒有等到那時候就釀成了禍患。
一個冬天的夜晚,不到八點鐘的光景,學校里突然停電。小公主這次沒睡著,因為害怕,便摸索著開門下樓去找爸爸。老式的樓房沒有應急燈,漆黑一片?蓱z的孩子在樓梯上一腳踩空翻了下去!脆弱的頸椎斷了兩節(jié),額頭撞在欄桿的角鐵上,撕開一道四公分長的口子。
曾經,那是一個多么漂亮可愛的小姑娘!像芭比娃娃,嘴巴又甜,全校的叔叔阿姨都很待見她?涩F在,脖子還不能轉動,因為頭有些歪導致眼睛斜視,光潔的額頭上臥著丑陋的疤痕,像一條蠶蟲。美麗就這么突然而又必然地閉合了。
我開始質疑那兩位同行的高尚。我對他們被評為師德模范保持沉默。我內心涌動著一股股苦澀想噴射出來!他們犯了罪呀!作為父母,他們沒有盡到監(jiān)護人的義務,他們摧殘了一朵稚嫩的鮮花,即使是父母,也沒有任何理由這樣做!憑什么?憑什么父母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憑什么老師這樣忽視自己的骨肉就是高尚?這是無法彌補的人生課業(yè)!
曾經有一位學生找我請假,說他的姐姐明天結婚,他想回家送送姐姐。當時正值高三最后一次統考前夕,備戰(zhàn)正酣,我覺得這個時候回去會影響到考試,并且如果發(fā)揮不好,可能會影響他高考的信心。于是,我從學習的角度曉以利害,勸他集中精力于復習,抓主要矛盾嘛,其他事情暫且放放。他沒有堅持己見,悻悻而回。但那幾天我發(fā)現他神情恍惚,沒精打采,學習效率很低。結果統考一塌糊涂,離預期目標差得很遠?己笪以趲退治鲈虻臅r候了解到這樣的事實:這個學生六歲的時候失去了母親,父親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只有姐姐與他相依為命,姐弟倆感情頗深,可以說他是從小被姐姐帶大的。姐姐出嫁當然是他人生中的重大事件,可是他錯過了!當時他覺得老師的話有一定道理,姐姐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考上大學,再說他又怕去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所以就沒再堅持,可是現在他后悔死了!我也后悔死了!我當時為什么沒問問清楚?這樣的人生場景很難復制,幾乎不可再現!從那以后,凡有因家人婚喪嫁娶,生老病死,聚散離別等家事請假者,我一律準假。最近一位學生的父親因車禍不幸去世,我還專程陪她回家祭奠,處理后事,并帶去全班同學的慰問。這位學生回來后,沒有因為喪父而消沉,反而精神倍增,干勁更足,成績不斷提升。由此我得出,關注學生的家庭生活,關注學生的感情世界,比關注他的成績更重要!
如果你想把父母接到城里來享幾天清福,不要借口住房狹小而一拖再拖。夕陽無限好,畢竟近黃昏,“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呀!
如果你想陪孩子去一次迪斯尼樂園,不要借口工作忙沒時間,現在就出發(fā),因為他的花季比你的工作更短暫。
如果你想攜愛人飛一次夏威夷,借錢也要去!因為她的浪漫情懷,也許第二年就會被煩瑣的生活扼殺。
……
沒有任何理由阻止我們毫不猶豫扎扎實實心甘情愿地去做這些課業(yè),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在人生的路途上,真正在乎我們行程的,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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