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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麥穗 - 初中
六月的天氣像是小孩子的臉,哭笑不定?薜臅r候,大雨傾盆,細(xì)密的雨珠連在一起變成一條條粗線,無間歇地砸向大地。笑的時候又滿臉光輝,燦爛炫目,把麥地也染成一片金黃色。
這時候,農(nóng)忙的時節(jié)也就到了。通常是全家老小一起出活兒。昨天下午烙下鍋餅,第二天晨光微露便盡早趕活兒了。也許是為了在雨天前把麥子收割干凈,也許是為了早干完,早歇晌。這個季節(jié)是容易煩躁的,若是誰家的孩子大哭,定是要挨罵的,小孩子只能安靜的尾隨在他們割后的麥茬兒后面,一遍一遍地搜尋被鐮刀遺下的麥穗。
等天大亮的時候,太陽也邁過山頭了。麥地里被放倒的麥子一片,與未收割的麥子拉開了參差不齊的界限。大人們左手抓住麥稈往懷里一攬,右手鐮刀一揮,像狠勁兒的從半生不熟的牛肉上切下一塊肉。于是前進(jìn)一步,占領(lǐng)了一小塊麥地。
小孩子在后面跟著前進(jìn),其實他想手拿鐮刀,像拿一把劍一樣,斬掉麥子的腦袋?墒撬太小,只能把落下的麥穗放回竹籃里……
正午的時候太陽更烈了,田野里快著了火,冒出一股股熱氣。這時,農(nóng)人的肚子也發(fā)出咕嚕咕嚕的響聲。是該歇息了!畢竟早飯也沒吃,肚子不饒人,太陽也不饒人。
躲在田壟的樹蔭下,急不可待的用涼水沁潤一下干裂的嘴唇。像是一條老鲇魚落在了泥地里,最后又被放回水池,再次重生。鍋餅分成小塊兒,一口咬下去總會留下牙齒切過的痕跡。干嚼著鍋餅,只看見喉結(jié)上下翻動著。沒有嚼碎被噎著是常有的事,要用水潤一遍,然后慢慢的呼吸,才能平息不止的氣嗝兒。
稍稍休息片刻,還得忙活兒。婦女總是趕著再割上兩刀,然后回家做飯,而剩下的人仍低著頭,佝僂著身子往前挪。這時太陽已經(jīng)繞過他們身后了,褲子都滲出了水。小孩子還在拾著麥穗,太陽光灑在剛收過后的麥茬兒上,泛著金光,照在他發(fā)黑的臉上。胳膊也是黑黃色的,泥土被汗水浸濕,附著在皮膚上。頸脖子像是套著黑色的光圈。小孩兒一直低著頭,尋找自己的戰(zhàn)利品。汗水從額頭往下流,流到眼圈附近只眨巴眨巴,用睫毛將它趕走。有時汗水滲入眼角,火辣辣的,切生姜時姜汁兒濺進(jìn)眼里,大概就是這種感受。
太陽的光線托的越來越長了,天不在那么刺眼的亮,變成了朦朧的昏黃色,籠罩在傍晚的麥地里。此時的麥地,像是古老的戰(zhàn)場,一捆捆扎好的麥子就是躺下的戰(zhàn)俘。拾麥穗的小孩兒只顧尋找著自己的戰(zhàn)利品。天黑之前,等母親叫他回家吃飯之前,他拾的麥穗已經(jīng)裝滿了一整籮筐,竹籃兒里還盛了半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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